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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“八路軍和老百姓是一家人”
1938年夏，寧武縣城被侵占后，小日本連管涔山的深山溝也不放過。三天兩頭搜山、掃蕩、搶東西。老百姓恨日本人，可也怕日本人。有人垂頭喪氣地說：“完了，中國人全當亡國奴了！”有的不服氣地說：“中國人不能怕小日本，和狗日的死拼！”也有的聽說八路軍專打小日本，可誰也沒親眼見過，哪能準信？那時節(jié)，人心亂哄哄的，就像悠開的秤鉈一樣，搖來擺去，拿不把穩(wěn)。
5月的一天，區(qū)上捎來通知，說八路軍打了大勝仗，要在寧武舊堡村開慶功大會。村干部忙去張羅，在廟院里擺一張方桌，兩條長板凳，就算把會場布置好了。晌午，從前溝進來一彪人馬，賀龍司令員走在最前頭。他腰扎一根皮帶，軍帽戴得端端正正，邊走邊笑咪咪向鄉(xiāng)親們問長問短，拍拍這個肩膀，握握那個手臂，就像老熟人一樣。賀司令員問詢了村里生產(chǎn)、老鄉(xiāng)生活和抗日情況后，就和120師肖克副師長、359旅王震旅長在板凳上坐下了。他端起用粗碗泡好的茅尖茶水就喝，喝了幾口，嘖嘖嘴巴，挺滿意地說：“這茶挺有味道嘛！咱管涔山上盡是寶貝，連土茶也可當藥?？刹荒芙行∪毡窘o搶走！”這話說到了人們心上，廟院里一陣連聲：“對對對！”
軍民聯(lián)歡慶功會開始了。賀龍司令員站在圪臺上講話,他說：“日本人看起來兇，實際上是個軟東西，熊東西。吃不住八路軍一打。120師打了它一下子，消滅了1000多鬼子兵，奪了3門火炮。大家看，這一下，咱八路軍手里就有了第一批炮了?！彼鹛鸬匚艘豢诖鬅煷仯终f：“我們有毛主席、共產(chǎn)黨的領(lǐng)導，有八路軍勇敢打仗，加上老百姓支援，還怕小日本？可是，日本人既然來了，那也得認真對付，得做好長期抗戰(zhàn)的打算。咱八路軍和老百姓是一家人，好比魚水，好比兄弟，只要我們軍民合作，堅持抗戰(zhàn)，就一定可以勝利！”
賀司令員大概怕山里的老鄉(xiāng)聽不懂他的南方口音吧，說話語氣挺慢的。一邊說，一邊還用手比劃著。那音容笑貌，寧武縣舊堡村的老年人至今還記得一清二楚。慶功會上，賀龍司令員的話把人們的心給開“活”了。從那以后，建立民兵，勞武結(jié)合，軍民聯(lián)防，抗日的烽火在舊堡村越燒越旺了。
二、共產(chǎn)黨的干部是人民公仆
1942年整風運動后，加強了全黨團結(jié)統(tǒng)一。賀司令員對黨中央、毛主席的命令，從來是不折不扣地堅決執(zhí)行。一次干部會上，賀龍講到黨性，講到黨的組織原則。他說：“我賀龍在晉綏，如果黨中央派一個火夫來領(lǐng)導，我也服從。”
他時刻不忘自己是人民公仆，對待部下和老百姓體貼入微。查哨時，常把自己的大衣披在站崗戰(zhàn)士身上。在嵐縣界河口，老鄉(xiāng)親眼看見賀龍把自己的棉襖脫下來，送給一個破衣爛衫的老鄉(xiāng)。至于平時接觸，賀司令員更是隨和極了。1942年,在晉綏的一次干部會議期間，晉綏京劇院在興縣北坡演出古裝戲《將相和》。一些工農(nóng)干部聽不慣京劇，好些戲文看不懂，急得直跺腳后跟。和大家坐在一起的賀龍便繪聲繪色地給同志們講戲。
他說：這個戲里的武將叫廉頗，文官叫藺相如，倆人都是趙國的功臣。起先，廉頗爭功，將相鬧矛盾；后來廉頗背著荊條到藺相如府上請罪。將相和好，趙國強盛了。說完戲文，他接著意味深長地對大家說：“咱打小日本，也得搞軍民、軍政團結(jié)。因為，咱們軍民的目標是一致的。團結(jié)起來，打日本才有力量?！彼脑掚m然不多，可是講古論今，借戲說事，卻給人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可是,對那些違犯紀律、敗壞黨風的行為，賀龍從不含糊，不留情面。對領(lǐng)導干部，要求就更嚴格了。一次，晉綏二地委喂的一條狗咬傷一個老鄉(xiāng)。老鄉(xiāng)到地委告狀，地委干部反而訓了那老鄉(xiāng)一頓。這事被賀龍知道后，狠狠批評了地委領(lǐng)導。還有一次，一個老太太向?qū)Ｊ鸱从衬承└刹康膯栴}。三專署專員反說老太太無理取鬧，還開口罵人。賀龍嚴厲批評他：“共產(chǎn)黨的干部是人民公仆，你開口罵人，還配做共產(chǎn)黨員嗎？”
盡管賀龍司令員有時很嚴厲，可同志們對他都心悅誠服，由衷地敬佩。因為，誰也知道，賀司令員說話做事，從來都是替人民著想的，是一副直楚楚的好心腸。對那些犯了錯誤的、挨了批評的同志，賀司令員從不小瞧，也不嫌棄。事后一樣以誠相待。他的作風深深地影響著大家。那時，不僅部隊干部，連地方干部也都牢牢記著自己是人民的公仆，下鄉(xiāng)自帶行李，撒開大腳到處跑，有了任務(wù)拼命完成，誰還去考慮什么個人的生死禍福呢？
三、兩手準備——和平談判和武裝斗爭
抗戰(zhàn)勝利后，為爭取和平，毛主席去重慶和國民黨談判，簽訂“雙十協(xié)定”。為參加1946年6月份將在南京召開的國民大會，晉綏邊區(qū)組成有康世恩、牛蔭冠、張初元等13人參加的代表團。代表團在興縣晉綏分局招待所集中學習黨中央的有關(guān)文件和毛主席的指示，黨的統(tǒng)一戰(zhàn)線政策，以及孫中山先生新三民主義等。
賀龍十分關(guān)心代表團的學習訓練。在一次干部會議上，他對團員們說：我們?nèi)ツ暇┦谴頃x綏人民理直氣壯地去的，不能土眉土眼。要堂堂正正，要有理有利有節(jié)。談判是為了和平。但是，談成談不成還不一定。要做談不成的準備。因為蔣介石還在搗亂。因此，我們要在精神上和軍事上，做好兩手準備。我們有黨中央的領(lǐng)導，勝利滿有把握。他講話時，那信心十足、自信樂觀的神態(tài)，給在座的每一個同志都增添了無窮的力量。
一次，賀龍請代表團同志吃過飯，給大家沏上熱茶，又講起和平談判問題。他總是見縫插針，對同志們進行教育。他說：我們要和國民黨談?wù)劥虼颍荒芄庹劜淮?，也不能光打不談。不能放棄打的準備?，F(xiàn)在我們正和傅作義談判，傅作義要我們進北京去談。我說不能去，為什么？因為北京雖然是文明古都，可那里有漢奸的臭味，臭得不能進去。我對他說，什么時候把漢奸的臭味打掃干凈，我們是要進去的。就這樣，傅作義便到張家口來和我們談判了。這就是說，我們搞統(tǒng)一戰(zhàn)線，搞和平談判，要有原則，要獨立自主。司令員這么具體的分析，大大地開了同志們的心竅。
代表團的集中訓練進行了一個多月，全國的形勢發(fā)生了重大的轉(zhuǎn)折。軍事上，國民黨反動派得寸進尺，談判桌上國民黨代表漫天要價，提出各種各樣的無理要求，勺難、拖延、扯皮。
當此之際，賀龍比任何時候都胸有成竹。他說：“蔣介石錯打了算盤，以為利用和談做好了打的準備?，F(xiàn)在動手打我們，已經(jīng)打了幾拳頭了。我們的手哪里去了？我們的手不會打人嗎？我們也要還手。毛主席說抗戰(zhàn)八年，解放戰(zhàn)爭用不了那么長時間。我們準備打，準備再艱苦幾年，同志們，談的希望暫時沒有了，打的過程中，還可能出現(xiàn)和談。但是，現(xiàn)在必須立足在打上?！敝螅谫R龍司令員和晉綏分局領(lǐng)導下，晉綏軍民奮起戰(zhàn)斗，狠狠打擊了國民黨的囂張氣焰。
對于我軍的戰(zhàn)略撤退，有的同志不理解。賀龍便用“越王勾踐,臥薪嘗膽”的故事教育大家。他說：“越王勾踐委曲求全，人家叫他拉馬扶蹬，睡干柴，他都干。他那樣做，心里卻時時記著吳國滅亡越國的仇恨。他胸有大志，識大體。為等待報仇血恨的機會，他不計較眼前小小損失。我們共產(chǎn)黨人的眼光，要比越王遠大幾千倍。我們要消滅蔣介石，也得把眼光放大，不能計較一城一地得失。丟了一城一地，多跑不少路子，可是把敵人拖垮了。到頭來，那些城和地，還是我們的嘛！”
司令員的故事總是那樣扣人心弦，他的話總是那樣發(fā)人深思。革命戰(zhàn)爭的勝利，完全證明了賀龍的遠大戰(zhàn)略眼光，證明了賀龍是毛澤東軍事思想的忠實執(zhí)行者。
作者簡介：王樹森，男，75歲，山西省寧武關(guān)人。退休干部，中共黨員，原寧武縣委辦副主任、寧武縣黨史（縣志）征編委副主任、縣黨史（縣志）辦主任主編，文聯(lián)主席、國家一級作家，中國作協(xié)會員，山西作協(xié)會員。
